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延安的舞会与牌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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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李敦白(Sidney Rittenberg),美国人,1944年来到中国,在中国宣传系统任职,后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在这里,他一待三十五年,从激情、沉默,到觉醒,还有十六年牢狱岁月。他曾评价这段岁
李敦白(Sidney Rittenberg),美国人,1944年来到中国,在中国宣传系统任职,后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在这里,他一待三十五年,从激情、沉默,到觉醒,还有十六年牢狱岁月。他曾评价这段岁月,『爱得不够聪明,却爱得很深』。
那是1946年10月19日,一个周六,我第一次抵达延安。我之前就听说,每个人都要去参加周六的舞会。舞会是在一个长而低矮的石头建筑里举行的。
我跨过门槛,走向舞池,很快就有人正式把我介绍给毛泽东。他握了我的手,很有力,但又不像真正的握手,并没有上下晃动。
我还记得当时乐队演奏了《稻田里的火鸡》,我感到很惊讶。毛泽东注意到了,讲“有些美国同志教给我们这首歌”。
其他人也陆续走进舞厅。我注意到一个身材高大、年纪明显比毛泽东大许多的男人走进来,在门口脱掉军大衣。“朱德总司令来了。”毛泽东喊着站了起来。
朱德坐在我的右边,把我夹在他和毛泽东之间。毛泽东几乎和传说中一样,但朱德看起来要老一些,不过他老实又有趣。他问起我身上有没有长虱子,讲除非长了虱子,否则就算不上革命同志,接着就笑起来。他很快就被人请去跳舞,舞步很轻快,我想他喜欢跳舞。后来朱德的太太跟我讲,朱德在舞池里真是快活,只要跳得动,绝不错过任何一支舞。
乐队演奏了很多美国歌曲,《红河谷》《肯塔基老家》《你是我的阳光》,还有一些中国革命歌曲,比如《游击队之歌》。高级官员和基层职员一起在舞池里,大家都很享受。
在延安住下后,我的社交非常接近核心圈。1947年的除夕前,我受邀参加中央委员会成员共同参加的一次特别晚会。
房间布置得很简单,但充满节日的气氛,摆了扑克牌桌。我们打一种叫“500分”的扑克,六个人一桌。毛泽东、刘少奇、周恩来、朱德、安娜·斯特朗和我,同一桌。这是我第一次和他们同桌玩牌。如果说他们喜欢跳舞的话,那玩牌就更加专注。
朱德玩牌的风格就像计算军事行动,他会低声说着什么,牌不好的时候会说,我完了,赢的时候会举起牌用力往桌上一丢,得意地喊,我赢了。
毛泽东玩牌几乎一声不吭。他小心看牌,动作还挺优雅。安娜跟我讲,毛泽东玩起牌来就像一个哲学家,面无表情,但在心里计算着对手的牌。他研究牌面,看计分板,赢的时候会把牌排成漂亮的弧形,静静地放在牌桌上。
刘少奇玩牌的时候喜欢皱眉,不时还清清喉咙。
周恩来则是眼神不停闪来闪去,看看这人的脸,看看那人的脸,赢了的时候会夸张地叹口气讲,好了,这一把就是这样吧,然后把牌摊在桌面上。
我的牌打得不好,玩得也不认真,但很喜欢其他人的玩法,和一些轻松的斗嘴。反正都是大头头,聚在一起打牌,彼此亲密无间,大喇喇的。毛泽东有点不一样,大家不大开他玩笑,但整体来讲,是非常随便的。
我们还会一起到美军指挥办公室看美国电影。那时候,有个美国军队观察组住在延安,共产党提供办公室和住所给美国人,美方则不时放些电影,或者带些好东西过来。
毛泽东等人一般周六下午去观察组看美国片,专门给他们放,别人不参加。我到延安前,一直是个中国译员帮忙翻译,我到了之后,就接替了那人的工作。他们最喜欢看的是两个滑稽演员组合,一个大胖子,一个小瘦子,其实基本不需要翻译,就是各种耍,他们非常喜欢。
有时他们还会问我关于真实美国生活的问题,我觉得很有趣。看电影时,他们会大笑,也会评论。我记得有一幕是,屏幕上那位演员无法下定决心,他们就会讲,“他正面临着意识形态的挣扎呢”。
1946年,在国民党军队大举进攻张家口的背景下,聂荣臻给李敦白写了介绍信。之后他一路受人照顾,前往担任新华社总社的英语专家,负责翻译和修改稿件。
在延安的窑洞,他逐渐与毛泽东、刘少奇、周恩来、朱德等人建立起私人友谊。他曾对毛泽东和周恩来做过一番比较:“与周恩来在一起的时候,我觉得他是朋友,也是同志;与毛泽东在一起,我觉得自己似乎就坐在历史的旁边。”
延安时期的文艺生活十分丰富,李敦白常受邀与这些领导人一起参加舞会、打牌、看电影,当时的情景,李敦白至今历历在目。
李敦白(Sidney Rittenberg),美国人,1944年来到中国,在中国宣传系统任职,后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在这里,他一待三十五年,从激情、沉默,到觉醒,还有十六年牢狱岁月。他曾评价这段岁月,『爱得不够聪明,却爱得很深』。那是1946年10月19日,一个周六,我第一次抵达延安。我之前就听说,每个人都要去参加周六的舞会。舞会是在一个长而低矮的石头建筑里举行的。我跨过门槛,走向舞池,很快就有人正式把我介绍给毛泽东。他握了我的手,很有力,但又不像真正的握手,并没有上下晃动。我还记得当时乐队演奏了《稻田里的火鸡》,我感到很惊讶。毛泽东注意到了,讲“有些美国同志教给我们这首歌”。其他人也陆续走进舞厅。我注意到一个身材高大、年纪明显比毛泽东大许多的男人走进来,在门口脱掉军大衣。“朱德总司令来了。”毛泽东喊着站了起来。朱德坐在我的右边,把我夹在他和毛泽东之间。毛泽东几乎和传说中一样,但朱德看起来要老一些,不过他老实又有趣。他问起我身上有没有长虱子,讲除非长了虱子,否则就算不上革命同志,接着就笑起来。他很快就被人请去跳舞,舞步很轻快,我想他喜欢跳舞。后来朱德的太太跟我讲,朱德在舞池里真是快活,只要跳得动,绝不错过任何一支舞。乐队演奏了很多美国歌曲,《红河谷》《肯塔基老家》《你是我的阳光》,还有一些中国革命歌曲,比如《游击队之歌》。高级官员和基层职员一起在舞池里,大家都很享受。在延安住下后,我的社交非常接近核心圈。1947年的除夕前,我受邀参加中央委员会成员共同参加的一次特别晚会。房间布置得很简单,但充满节日的气氛,摆了扑克牌桌。我们打一种叫“500分”的扑克,六个人一桌。毛泽东、刘少奇、周恩来、朱德、安娜·斯特朗和我,同一桌。这是我第一次和他们同桌玩牌。如果说他们喜欢跳舞的话,那玩牌就更加专注。朱德玩牌的风格就像计算军事行动,他会低声说着什么,牌不好的时候会说,我完了,赢的时候会举起牌用力往桌上一丢,得意地喊,我赢了。毛泽东玩牌几乎一声不吭。他小心看牌,动作还挺优雅。安娜跟我讲,毛泽东玩起牌来就像一个哲学家,面无表情,但在心里计算着对手的牌。他研究牌面,看计分板,赢的时候会把牌排成漂亮的弧形,静静地放在牌桌上。刘少奇玩牌的时候喜欢皱眉,不时还清清喉咙。周恩来则是眼神不停闪来闪去,看看这人的脸,看看那人的脸,赢了的时候会夸张地叹口气讲,好了,这一把就是这样吧,然后把牌摊在桌面上。我的牌打得不好,玩得也不认真,但很喜欢其他人的玩法,和一些轻松的斗嘴。反正都是大头头,聚在一起打牌,彼此亲密无间,大喇喇的。毛泽东有点不一样,大家不大开他玩笑,但整体来讲,是非常随便的。我们还会一起到美军指挥办公室看美国电影。那时候,有个美国军队观察组住在延安,共产党提供办公室和住所给美国人,美方则不时放些电影,或者带些好东西过来。毛泽东等人一般周六下午去观察组看美国片,专门给他们放,别人不参加。我到延安前,一直是个中国译员帮忙翻译,我到了之后,就接替了那人的工作。他们最喜欢看的是两个滑稽演员组合,一个大胖子,一个小瘦子,其实基本不需要翻译,就是各种耍,他们非常喜欢。有时他们还会问我关于真实美国生活的问题,我觉得很有趣。看电影时,他们会大笑,也会评论。我记得有一幕是,屏幕上那位演员无法下定决心,他们就会讲,“他正面临着意识形态的挣扎呢”。1946年,在国民党军队大举进攻张家口的背景下,聂荣臻给李敦白写了介绍信。之后他一路受人照顾,前往担任新华社总社的英语专家,负责翻译和修改稿件。在延安的窑洞,他逐渐与毛泽东、刘少奇、周恩来、朱德等人建立起私人友谊。他曾对毛泽东和周恩来做过一番比较:“与周恩来在一起的时候,我觉得他是朋友,也是同志;与毛泽东在一起,我觉得自己似乎就坐在历史的旁边。”延安时期的文艺生活十分丰富,李敦白常受邀与这些领导人一起参加舞会、打牌、看电影,当时的情景,李敦白至今历历在目。
文章来源:《文艺生活》 网址: http://www.wyshzzs.cn/qikandaodu/2020/0929/767.html